2022年11月15日上午，山西大学哲学社会学学院“睿翼讲堂”通过腾讯会议线上举行了主题为“量词与本体论承诺”的报告，郑州大学哲学学院特聘首席教授、清华大学人文学院哲学系王路教授担任主讲嘉宾，山西大学哲学社会学学院叶闯教授点评，郭建萍教授主持。

王路教授的报告分为四个部分：导论（对量词的简单介绍）、逻辑与量词（为什么谈量词要谈逻辑以及弗雷格在这方面的贡献）、奎因的本体论承诺（逻辑在哲学中的应用）、普遍性（量词的实质是什么）。这四个部分并非孤立存在，而是相互联系阐述哲学与逻辑之间的关系。

第一，导论。王路教授列举了一些简单的自然语言例子：“英雄爱骏马”“有些英雄爱骏马”“所有英雄爱骏马”，王路教授用这些例子说明：语言之中有些语词是与句子的真假相关的，这些能够说明语句真假的词就是量词。量词就是语言当中一部分好像是与数量相关的词，但实际上它是与真假相关的，不过在语言当中我们是难以认识到的，需要通过逻辑来揭示。认识到量词的作用其实是逻辑学家做出来的。

第二，逻辑与量词。王路教授首先从传统逻辑的基本句式（A、E、I、O）出发，指出逻辑是一种量词理论，与量词相关。紧接着，用由A类命题构成的三段论例子来表明传统逻辑中量词的特点是与自然语言融为一体的（与自然语言的句式对应）；传统逻辑是类逻辑：没有关于个体的表述。然后，又用例子：“英雄爱骏马（所有S是P）”“英雄（S）是爱骏马的（P）”来解释传统逻辑句式当中所具有的局限性：“S是P”的基本句式吞掉了对关系的表达方式。而现代逻辑的基本句式Fx是一个函数结构，

                                                                                Fa

∀x Fx（任一x，x是F）

∃x Fx（有一x，x是F）

这类句子以现代逻辑函数结构避免了逻辑形式和自然语言形式直接的字面对应，且可以表达关系，如：Rab，一阶逻辑也称为量词理论，因为量词直接影响到句子的真值。

第三，奎因的本体论承诺。在这一部分王路教授阐述了奎因基于量词对本体论承诺的分析。贯穿哲学史始终的“共相（universal）”和“殊相（particular）”就涉及到逻辑中的量词。王路教授从奎因“是乃是变元的值（To be is to be a(the) value of a variable）”这句引文出发解释了他对奎因本体论承诺的理解。他指出从《论何物存在》的开篇语可以看出，奎因的本体论问题可归结为“What is there”以及“Everything（任一...）”这样一组问答。

理解奎因的本体论问题要基于量词的理解。对于“What is there”，本应用“There is”来答，但奎因回答为“Everything”。于是，“There is”“Everything”可以作为论述本体论问题的一个线索。“There is”是“有......”，“Everything”表示“任一......”，这显然是两个量词。这是在以量化方式表达某个对象或所有对象。这样，“是乃是变元的值”，即：“是”（对本体论的承诺）就是量化变元的取值范围。没有关于单称词及其所指的终极哲学问题，而只有关于变元及其值的终极哲学问题；而且只要存在是由量词“∃x”表达的，就没有关于存在的终极哲学问题。

第四，普遍性。王老师讲到现代逻辑的量词理论（全称量词、存在量词）与弗雷格的有所不同，弗雷格只给出了一个：普遍性（全称量词）。他认为弗雷格的量词是关于普遍性的。紧接着王老师用弗雷格的引文“数的给出包含着对一个概念的表达。这一点也许在0这个数的情况最清楚。如果我说‘金星有0个卫星’，那么根本就不存在对之可做出某种陈述的卫星或卫星的集合；但是由此却赋予‘金星的卫星’这个概念某种性质，即它不包含任何东西”来说明量词的给出包含着对概念的表达。

王老师还用自己的如下图中的句子图式理论对此做了进一步的阐述：

这个图示清楚地体现了弗雷格所说的“逻辑的基本关系是一个对象处于一个概念之下，概念之间的所有关系都可以划归为上述关系”，进一步证明量词的意义是与普遍性相关的。在这种思路下，王老师区分了传统逻辑认识和现代逻辑认识的不同。传统逻辑没有区分语言与语言所表达的东西，没有区分句法和语义。弗雷格还区分了涵义和意谓，澄清了概念、对象以及量词之间的关系，而且强调要时刻注意将对象和概念区分开，突出了句子的真值条件。

在点评环节，叶闯教授提了两个问题：第一，王老师从弗雷格讲到奎因，这两个人之间的关联是什么？第二，量词的普遍性与存在之间有着怎样的关系，是从哪个角度来理解普遍性的涵义的，是逻辑的还是别的方面？针对第一个问题，王老师回答：弗雷格是一阶逻辑的开创者，奎因是继承者，他们两个人对于一阶逻辑的看法是一致的，只不过是从不同方面来阐述问题。对于第二个问题，王老师分两个方面来回答：第一个方面是说，量词理论对于奎因的本体论承诺的提出以及在其中的论证起到了重要作用。王老师只是从量词的角度来探讨奎因的本体论承诺，而不对奎因的本体论承诺理论进行评价。第二个方面，正如叶闯老师指出的，用现代逻辑的量词理论来提出本体论承诺的问题，在哲学界引起巨大的争论，这说明奎因的理论是如此重要，而重要的原因就在于他应用了现代逻辑的理论和方法。关于普遍性，王老师总结到，我们在逻辑中经常把量词仅理解为量词，但是弗雷格在一开始就把它理解为普遍性，这说明量词不仅是语言层面上的东西还有语言所表达的东西，即普遍性。

江怡教授结合叶老师的问题和同学们的疑惑请王老师回答：存在句型涉及到个体词才有真假，那么，全称命题的真假如何保障？王老师回答道：全称命题不能证实，只能证伪；全称量词只能对真值条件做出说明，这是由一阶逻辑所提供的；全称量词所表达的是超出我们认识范围的东西，其实，量词在很多哲学家的思想中都是存在的，只不过他们的表达方式不一样。

本次报告有150多名校内外师生积极参与。对大家互动环节所提问题王路教授耐心细致地予以回答。报告内容非常丰富，听众反响热烈，纷纷表示受益匪浅！